星砂船驶入齿轮母星的引力范围时,船身突然覆盖上层银灰色的薄膜。薄膜表面自动生成与行星大气层匹配的纹路,那些交错的齿轮刻痕里渗出淡紫色的雾气——光痕的星轨仪显示,这是齿轮母星独有的“记忆雾”,能根据闯入者的记忆具象化防御机制。
“它在读取我们的记忆。”光痕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,试图屏蔽这股探测波,却发现雾霭中浮现出她童年在星轨观测站的画面:年幼的她蹲在控制台前,手里攥着半片齿轮状的芯片,芯片上刻着与金属舱相同的黑色玫瑰符文。“这不是幻象,是真实记忆的投影。”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,“齿轮议会的每个成员都有块‘记忆芯片’,能存储并共享记忆——看来这颗星球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记忆库。”
阿夸的守砂人古籍在此时自动悬浮,书页上的星砂文字与船身的齿轮纹路产生共鸣,在舱壁上拼出幅立体星图。星图中标注着齿轮母星的十二座记忆塔,塔尖的能量信号正以脉冲形式向外扩散,脉冲频率与回声谷的声波频率完全一致。“古籍说齿轮母星的核心是颗‘记忆茧’,所有被篡改的记忆都储存在那里。”他指向星图中心的暗紫色区域,“而回声谷其实是记忆茧的‘共鸣口’,双生子当年的争论,本质上是记忆茧的第一次能量外泄。”
苏璃站在观察窗前,清风之镯突然映出记忆雾里的画面:齿轮议会的十二位老者正围着个巨大的水晶球,水晶球里漂浮着无数影织者的记忆丝,丝线上缠着齿轮符文。而在水晶球的阴影里,叛徒的身影一闪而过,他的手里攥着半片银面,银面的背面刻着鸣者的声纹图腾。
“他偷走的不只是影子。”苏璃的指尖抚过镯身的平衡图腾,图腾突然射出道光束,在雾霭中劈开条通路,“银面影织者把对抗记忆篡改的密钥藏在了银面里,叛徒带走它,或许是潜意识里在抗拒议会的控制。”光束照亮的路径上,记忆雾开始凝结成实体,那些齿轮状的荆棘里,竟缠着未寄出的信笺,信纸上的字迹与叛徒如出一辙。
苏瑶的双生刃在穿过大气层时突然灼热起来。冰蓝火焰在刀刃表面织成密不透风的光网,光网触到记忆雾凝结的荆棘时,荆棘突然化作群银色的飞虫——它们是由被篡改记忆的影织者后裔怨念所化,翅膀的纹路里藏着求救的声纹。“它们在指引方向。”苏瑶的刀刃在空中划出道弧线,飞虫群突然转向西北方向,“记忆茧的位置应该在那里,只有解除核心的控制,这些怨念才会消散。”
阿芽发间的隔音花突然指向船尾的记忆雾。雾霭中,朵黑色玫瑰正顺着星砂船的轨迹漂流,花瓣上沾着的露珠里,映出回声谷的轮廓:谷壁上刻满未完成的共生符文,符文的间隙里,有两个孩童的手印重叠在一起,左手的指纹是齿轮状,右手的指纹是记忆丝状。“是他们小时候的约定。”阿芽的声纹突然变得清亮,粉色光带卷住那朵玫瑰,“回声谷的声波不是自然形成的,是双生子用指纹共鸣制造的‘记忆锚’,用来储存他们未被篡改的童年记忆。”
星砂船降落在第七座记忆塔的废墟时,地面的金属板突然凹陷,露出底下条通往地心的阶梯。阶梯的扶手是用记忆丝与齿轮链熔铸而成,每级台阶上都嵌着块水晶,水晶里封存着影织者后裔的记忆片段:有人在齿轮工厂里偷偷编织记忆丝,有人在机械改造时死死攥着母亲留下的花瓣,还有人在议会的审判席上,用最后一口气哼出影织者的摇篮曲。
“他们从未忘记自己的根源。”阿夸蹲下身触摸其中块水晶,水晶突然融入他的掌心,古籍上的星砂文字开始疯狂增殖,“这些记忆正在被导入古籍,形成‘反篡改数据库’。等我们到达记忆茧,就能用这些真实记忆覆盖被篡改的部分——就像用清水冲洗染脏的画布。”他的指尖在书页上滑动,那些新增的文字突然化作道金色的光流,顺着阶梯向地心延伸。
光痕在阶梯转角的控制台前破解密码时,星轨仪突然接入段齿轮议会的内部通讯。通讯里,十二位老者正在争论:“‘记忆茧’的能量不稳,那个影织者叛徒的自主意识在复苏。”“启动‘清除程序’,把所有与影织者相关的记忆碎片全部销毁!”“不行,没有这些碎片作为‘养料’,记忆茧会崩溃,整个齿轮母星都会跟着爆炸!”通讯突然中断,控制台的屏幕上跳出倒计时:48小时后启动紧急清除程序。
“他们在自毁。”光痕的额头渗出细汗,指尖的操作速度越来越快,“齿轮议会知道我们在解除记忆控制,宁愿让星球毁灭,也不愿两族和解。”她调出记忆茧的结构图,发现核心部位有个与阿芽戒指匹配的凹槽,“唯一能阻止清除程序的,是鸣者的声纹与记忆茧产生共鸣——但需要有人留在外部稳定能量场,否则强行介入会引发记忆崩塌。”
阿芽的目光落在控制台旁的记忆水晶上。水晶里映出叛徒站在记忆茧前的画面:他正用匕首划破掌心,将血液滴在水晶球上,血液里混着的记忆丝正在与球内的影织者记忆产生共鸣。“他在尝试自救。”阿芽的银色戒指突然发烫,“议会的篡改程序有个漏洞——血缘共鸣能暂时屏蔽控制。叛徒是用自己的血在给记忆茧‘施肥’,让那些被压制的真实记忆不至于枯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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