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砂船破开星砂光带时,终焉星像颗蒙着雾纱的琥珀悬在虚空里。船舷的星砂刻度盘突然疯狂跳动,那些原本匀速流转的金色颗粒此刻凝成细碎的光斑,在舱壁上投出十二道旋转的虚影——正是时纪馆星图里那十二座祭坛的轮廓。阿夸指尖按在守砂人古籍的封面上,书页突然无风自动,露出夹在其中的星砂卷碎片,碎片上的笑脸正对着终焉星的方向,嘴角的弧度比来时深了半分。
“古籍说终焉星的自转周期与十二祭坛的能量脉冲完全同步。”他的指腹抚过书页边缘的星轨纹路,那些纹路突然渗出淡金色的汁液,在桌面上汇成个微型星图,“但脉冲频率比记载里快了三成,像是有人在提前唤醒它们。”星图里代表祭坛的光点正逐一亮起,唯独位于极地的第十二座祭坛始终是片暗紫色的阴影。
苏璃将清风之镯贴在舱壁的观察窗上,镯身的平衡图腾与窗外的雾纱产生共振,雾霭中渐渐显露出大陆的轮廓:黑色的地表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痕,裂痕里流淌着荧光绿的液体,像是某种生物的血管。而在大陆中央,十二座祭坛的残骸如枯骨般刺破云层,其中十一座的顶端还残留着星砂凝结的尖顶,唯独第十二座只剩下半截断裂的柱体,柱体表面爬满了齿轮状的刻痕。
“是齿轮守护者的腐蚀纹。”苏瑶的双生刃突然在鞘中嗡鸣,她抽出其中一柄,冰蓝火焰顺着刀刃舔舐到观察窗上,将那些刻痕放大了百倍,“这种纹路会吞噬星砂能量,看来他们早就来过这里。”火焰映照下,刻痕深处似乎有细小的黑影在蠕动,像是无数微型齿轮在转动。
阿芽发间刚重新绽放的隔音花突然集体转向船尾,花瓣边缘泛出不安的粉色。她转身时,正好看见星砂船拖曳的光带里,有片银色的羽毛正顺着光带漂流——那羽毛的质地与影织者的记忆丝完全相同,只是末端缠着半圈齿轮符文。当羽毛接触到船尾的星砂屏障时,突然化作道银线钻入船舱,在空中拼出半句话:“他在第十二祭坛等你,带着平衡之实的种子。”
光痕的星轨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,屏幕上的终焉星三维模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,那些荧光绿的液体流速明显加快,在模型表面冲出一道道沟壑。“是能量流失!”她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,调出十二座祭坛的能量读数,“除了第十二座,其他祭坛的能量正在被抽离,像是在给某个东西‘充电’。”读数的波动曲线里,夹杂着与齿轮守护者完全一致的频率峰值。
星砂船降落在第一座祭坛废墟时,地面的黑色岩石突然发出灼热的温度。阿夸蹲下身触摸岩石表面,那些蛛网状的裂痕里,星砂卷碎片上的笑脸正透过绿液望着他,嘴角的弧度此刻变成了向下的弧线。“这些不是自然形成的大陆,是用星砂和记忆丝浇筑的。”他突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,银面影织者曾用十二颗星球的核心碎片铸造终焉星,“现在它在‘溶解’,就像时纪馆的星砂卷在褪色。”
苏璃的清风之镯突然飞向祭坛顶端,镯身的光束与残留的星砂尖顶对接,尖顶里立刻传出细碎的低语。她侧耳倾听时,那些低语渐渐汇成银面影织者的声音:“当齿轮与影子和解时,需要鸣者的声音作为楔子,让十二祭坛重新咬合。但第十二座……被他改成了‘反向齿轮’。”光束突然剧烈闪烁,声音戛然而止,尖顶表面的星砂开始簌簌剥落。
阿芽跟着声音的方向走向祭坛深处,发间的隔音花突然无风自动,花瓣在空气中划出粉色的轨迹,轨迹所过之处,那些绿液里的黑影纷纷蜷缩成球。她在祭坛中央发现了块半埋在岩石里的水晶,水晶里封存着段影织者的记忆:十二位银面影织者围着尚未完工的终焉星模型,其中一人正用记忆丝缠绕第十二座祭坛的模型,他的面具下露出与叛徒极为相似的下颌线——只是那时他的眼神里还没有后来的疯狂。
“是他亲手建造了第十二座祭坛。”阿芽的指尖刚触到水晶,水晶突然炸裂成无数光粒,光粒在她掌心凝成个齿轮形状的印记,“记忆里说,这是‘平衡的反向保险’,如果仪式失控,第十二座祭坛会吞噬所有能量……但现在它被改成了吸收能量的装置。”印记突然发烫,她低头时,看见自己的影子里多了半圈齿轮纹路。
苏瑶的双生刃在第二座祭坛发出共鸣时,她正站在片散落的星砂铠甲碎片前。那些碎片上的冰蓝火焰与她刀刃的火焰产生共振,在地面拼出幅画面:齿轮守护者的军队曾在这里与银面影织者激战,而站在齿轮军队最前方的,是个戴着半边银面的影织者——他的左手握着齿轮符文,右手却攥着半片记忆丝织成的花瓣,花瓣的纹路与阿芽的隔音花完全一致。
“他从未完全抛弃影织者的身份。”苏瑶用刀刃挑起一片铠甲碎片,碎片上突然映出她自己的脸,只是脸的左侧覆盖着银面,“就像我和姐姐,看似对立的力量,其实源自同个源头。”她想起小时候苏璃总说她的火焰太烈,会灼伤自己,此刻才明白,那火焰里藏着的不是破坏欲,而是守护的执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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