穹顶的碎石声渐缓,三簇火种的光在黑暗里凝成浮动的星子。
苏小棠的金红、林昭的赤金、阿桃的银白,像三盏被风揉碎的灯,在三人掌心明明灭灭。
石像的眼瞳已完全暗成墨色,那张模糊的面容在火种映照下更显混沌。
苏小棠松开攥紧的裙角,指节还泛着刚才被火种灼烫的红。
她盯着石像盘坐的石台——方才那些刻着"林氏月娘阿桃乳名"的痕迹,此刻又隐入石纹里,像被潮水卷走的沙字。
"阿姐。"阿桃的声音发颤,银白火种在她掌心烧得更亮,连袖口都透出微光,"石像的衣角......在动?"
苏小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。
石像的石质衣摆本是凝固的褶皱,此刻竟像被风撩起般,最下端的一层轻轻扬起半寸。
她呼吸一滞,鬼使神差地伸出手,指尖刚触到那石纹,掌心的金红火种突然剧烈跳动,烫得她倒抽冷气。
"烫!"她猛地缩回手,却见指尖触过的地方泛起极淡的橙光,像被浇了热水的陶土,"这石像......还在发热。"
林昭的赤金火种"噌"地蹿高半尺,照亮她绷紧的下颌线。
她抽出腰间短刀,刀身划过地面时带起一道火星——原本被尘埃覆盖的青石板上,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,像无数条被唤醒的蛇,在刀光下泛着幽蓝。"这不是普通的祭祀场。"她单膝跪地,刀尖点在一枚扭曲的符上,"这些纹路是封灵阵的残图,用来锁......"
"咚——"
阿桃突然踉跄后退,额头重重撞在苏小棠肩头。
她的银白火种瞬间暴涨成拳头大的光球,连睫毛都被映得发亮。"疼......"她捂住太阳穴,指缝间渗出冷汗,"我这儿像被人拿锥子搅,还有个声音在喊......'归位,归位'。"
苏小棠搂住她的腰,能清晰感觉到少女浑身都在发抖,连带着自己掌心的金红火种都跟着震颤。
两簇光交缠的瞬间,半枚残缺的符纹在她们相触的手间凝出——和陶瓮上那道被烧穿的符纹严丝合缝。"是共鸣。"她想起石壁上那些"反抗自毁"的刻痕,后颈泛起凉意,"我们的火种......在回应这里的封印。"
林昭的刀尖突然陷入石缝。
她抬头时,刀鞘上的赤金火种正与头顶穹顶的碎石共振,"上面的脚步声更近了。"她扯过苏小棠的衣袖,"是巡夜的禁卫军,还是......"
"是来找我们的。"苏小棠打断她,盯着阿桃愈发刺眼的银白火种。
方才那穿粗布裙的女子说"火会反噬主人"时,阿桃指着的银镯花纹,此刻正顺着她的手腕爬上手背,与火种的光纹重叠,"他们怕我们看见真相。"
阿桃突然抓住苏小棠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
她的瞳孔里映着银白火种,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:"阿姐,我看见......好多人。
穿粗布裙的阿婆,拿菜刀的白胡子爷爷,还有个穿官服的男人在喊'烧了符阵'......他们都在火里,在喊'等第三簇光'......"
"第三缕光是你。"苏小棠按住她发烫的脸颊,金红火种的热意顺着掌心渡过去,"你是最后一把钥匙。"
林昭突然站起,短刀"咔"地收回刀鞘。
赤金火种的光猛地收缩,只余豆大一点在刀鞘上跳动。"石像的嘴角。"她盯着那尊始终沉默的雕像,声音像浸了冰,"刚才明明没表情,现在......"
苏小棠转头的瞬间,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。
石像原本模糊的嘴角,此刻竟真的勾出一个弧度,石质的唇线微微上扬,在火种的光里像活过来的鬼。
"走。"林昭拽着两人往密道口跑,靴跟磕在青石板上脆响,"符阵在松动,再晚就困死在这里了!"
阿桃的银白火种突然炸出一片光雾,照亮了她们脚下的封灵阵。
苏小棠瞥见最中央的符文里,刻着三个极小的字——"焰脉心"。
密道的风卷着潮湿的土腥气扑来,身后传来石像衣摆剧烈晃动的声响,像有什么东西正从石壳里挣出。
三人的影子被火种拉得老长,在石壁上交织成一幅晃动的画。
而那幅画的最末端,石像的眼窝里,有两点幽蓝的光,正缓缓亮起。
密道的风卷着土腥气灌进领口,苏小棠的金红火种在掌心压得发烫,像是有生命般往她指尖钻。
林昭拽着她跑了三步,突然顿住——阿桃的银白火种正沿着青石板上的符纹流淌,像一条发光的河,在"焰脉心"三个字上打了个旋儿。
"等等。"苏小棠扯住林昭的衣袖,喉咙发紧。
她想起石壁上那些被刻进石缝的"反抗自毁",想起阿桃说的"等第三簇光","这些符阵不是要困死我们,是在......指路。"
林昭的赤金火种"啪"地落在符阵中央,照亮了被尘埃覆盖的刻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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