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车间主任刘大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:“沈工,出事了!省里来了个专家组,专门来检查咱们的连铸机项目。”
沈良皱了皱眉:“什么时候的事?他们现在在哪里?”
“就在厂长办公室。听说是省冶金厅的技术处长带队,还有几个大学的教授。”刘大海的声音有些紧张,“厂长让你马上过去汇报情况。”
沈良心里一沉。这个时候来检查,绝对不是什么好事。他整理了一下图纸和技术资料,向厂长办公室走去。
办公室里,五六个人正围着一张桌子在讨论什么。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,戴着金丝边眼镜,看起来很有学者风度。
“沈工来了。”厂长赶紧介绍,“这位是省冶金厅技术处的陈处长,这几位是钢铁学院的教授。”
陈处长打量着沈良,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:“听说你们厂要搞连铸机试验,还是一个年轻技术员主导的项目?”
“是的,陈处长。”沈良镇定地回答,“我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设计者。”
“哦?”陈处长的眉毛挑了挑,“你今年多大?从事连铸技术研究多长时间了?”
“我二十六岁,从事连铸技术研究……”沈良停顿了一下,“时间不长,但是我对这项技术有深入的理解。”
办公室里几个教授交换了一下眼神,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开口了:“小伙子,连铸技术可不是闹着玩的。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炼钢技术之一,就连发达国家也是刚刚起步。你一个年轻技术员,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搞出来?”
沈良没有被这种质疑激怒,反而平静地说:“王教授,我知道这项技术的难度。但是技术创新不应该因为年龄而受到限制,关键要看方案是否可行,理论是否扎实。”
“理论扎实?”另一个教授冷笑一声,“那你说说,连铸过程中最关键的技术难点是什么?”
“主要有三个难点。”沈良不慌不忙地回答,“第一是钢水的连续浇铸控制,需要精确控制浇铸速度和温度;第二是结晶器的设计和冷却,这直接影响铸坯的质量;第三是拉坯机构的同步控制,确保铸坯的连续拉出和切割。”
教授们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,但陈处长接着问道:“那你的技术方案是如何解决这些难点的?”
沈良打开图纸,开始详细讲解自己的设计思路。从钢水包的改造到结晶器的冷却系统,从拉坯机构的传动设计到自动控制系统的配置,每一个细节都讲得清清楚楚。
讲到关键的地方,沈良还拿出了详细的计算数据和理论分析。整个汇报持续了一个多小时,办公室里的气氛也从最初的质疑转变为认真的讨论。
王教授看完所有资料后,神情变得严肃起来:“小沈,你这个方案确实很有创意,理论分析也比较到位。但是我要提醒你,理论和实践之间还有很大的距离。连铸机的制造精度要求极高,一个小小的偏差就可能导致整个系统失效。”
“王教授说得对。”沈良点头承认,“所以我们制定了详细的制造工艺规程,每一个关键部件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测。”
陈处长沉思了一会儿,突然问道:“听说你个人承担了八万元的风险担保?”
“是的。”沈良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,也愿意为技术创新承担风险。”沈良的语气很坚定,“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方案,怎么能让别人相信?”
陈处长和几个教授又私下讨论了几分钟,然后陈处长开口了:“沈工,你的方案我们会带回去仔细研究。不过我要提醒你,这个项目如果失败,影响的不仅仅是你们一个厂,还会影响整个省的技术创新氛围。”
“我明白,陈处长。”沈良语气诚恳,“正因为如此,我们会更加谨慎,确保项目的成功。”
专家组离开后,厂长的脸色很难看:“沈良,你感觉怎么样?他们会不会叫停这个项目?”
“应该不会。”沈良分析道,“如果他们真的要叫停,刚才就直接说了,不会说要带回去研究。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想了解情况,看看我们是不是在胡搞。”
果然,三天后消息就传来了。省里不仅没有叫停项目,反而决定给予一定的技术支持,派了两个专家长期驻厂指导。
这个消息让车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。工人们干劲更足了,连平时最保守的老师傅也开始主动提出改进建议。
但是沈良心里清楚,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。试验机的制造工作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,每一个零部件的加工都必须精益求精。
就在这时,车间里传来了一声巨响,紧接着是一阵惊呼声。沈良赶紧跑过去,发现正在加工结晶器铜套的机床突然停了下来,工件上出现了一道很深的划痕。
操作工人小张脸色苍白:“沈工,对不起,我刚才操作失误了。这个铜套算是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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