混沌之龙：龙帝纪元 第151章 焚我

血龙之墓深处。

“吾主，您当真...要于此时重塑混沌吗？”血龙凝望着眼前的背负而立的青年，沉默良久，终是开口。语气微沉，带着些许迟疑，又透着几分忧惧。

重塑混沌，几等同于创法，甚至比那还要难...

他一直都清楚这一点，甚至是比谁都要清楚，那究竟是多么的不切实际...

明明早已知晓这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，知晓那不过是意志觉醒后的必然...可当这一刻真正到来之际，他的内心却难以言喻。

“重塑...混沌...混沌...”他于心底反复呢喃着“混沌”二字——越斟酌，越觉这一切来得太快；越细想，越觉得这一切未免太过诡异...

仿佛冥冥之中有无形的提线垂落，在暗中注视着、操纵着一切。

“不！难道...难道...是那时...”他似有所觉，瞳孔骤缩，血色竖瞳深邃如渊，刹那间冷汗密布额角。记忆潮水般涌来，他想起了初见时的那一幕，想起了那个执拗而稚嫩的少年——

“你有两条路可选：一是补全混沌，二是——彻底放弃它。”

“我不会放弃混沌血脉！绝不！”

...

竟是他...亲手将他推向了“混沌”的深渊...

他意识到了混沌的“不洁”...

可他却没有意识到当初那九大本源的“骗局”...

九大本源之体，纵使是在辉煌鼎盛的太古纪元亦属罕见，几乎从未有过九源同出一世，甚至——同出一纪。

残缺的混沌...九大本源齐聚太古——多么荒唐的一幕。

可那时的他却告诉他——那是最好的时机，是天命所归...

生前睥睨太古的禁忌存在，死后居然笃信所谓的“天命”？

——何其可笑，何其可悲！

他想笑，却笑不出来；想劝，却全然不知该从何说起...

一切...都太迟了...

“吾主，您...可有把握？”然而，到头来所有疑惧与动摇，却终究只能化作一句无力的试探。

“不足一成。”龙皇淡然回应，语气平静如常，仿佛那关乎生死的重塑抉择，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。

“但，不至于丧命。”他随即补上一句，未等血龙开口。

即已明悟：修行的本质，是为了活着。纵使再如何接近疯狂，他也不会愚蠢到拿命作赌。

这，只是一次尝试。

他当然知道，那是一条险途，几近荒诞。但真正的荒诞，是坐以待毙，是将命运交予那虚无所谓的“自然演化”。

或许那亦是一条通往源头的正途，但——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？

“那...便好...”

...

龙皇将混沌自体内剥离，托于掌中，那团宛若婴孩般蜷伏的紫黑色火焰。

看着它时而翻腾，时而变化，时而演化——

翻腾跳跃时，宛若具有生气一般，灵动而活泼；

变化形体时，宛若一头初生的雏龙，让他不禁忆起年少时的稚拙；

演化具现时，宛若一方微缩的宙宇，似有生灵居于其内。

他没有丝毫不适。

混沌只是自体内剥离，并未真正脱离他的掌控。

那一丝若隐若现的牵引，仍在体内回荡，如心跳般默契，如气息般自然，仿佛它从未离开过。

“你...准备好了吗？”龙皇忽然开口，低语如叩问，似是在向掌中那团紫黑色火焰发问，又仿佛是在向自己确认——是否真已做好迎接命运的准备。

那团火焰似乎听懂了。他能感受到，它仿佛真的拥有神智。原本灵动活泼的姿态，倏然收敛，宛如最初那般静谧无声，蜷伏在他掌心之中。

“你害怕了。”龙皇凝视着它，声音低沉，语气中隐隐透着几分不悦，亦有些许莫名的痛楚。

“你为何害怕？你不愿随本皇，踏上一条通往至高的全新征途吗？”

他感受到了它的抗拒——那种本能的抵触，微弱，却真实。

他不悦，是因这种抗拒；而他痛心...则是因为，这团火焰，陪伴了他自出生至今的漫长岁月。

他所有的一切——血脉、力量、身份，乃至如今的成就，皆源于它。

可现在，他却亲手将它重塑，甚至可能，要将它毁掉。

“别怪我...你本该理解本皇的...”龙皇轻声低语，眼眸低垂，掌心微颤。他缓缓阖上双眸，而后猛然一握，仿佛是在与过去的自己诀别，又似不忍直视那“子嗣”的寂灭。

“噗嗤！”一口逆血自龙皇口中喷出——

“混沌”，“陨落”了。

体内奔涌的混沌真血，在这一刻崩散，裂解为九道本源新血。

它们如初醒般在他体内游走、交缠，似是在探寻着彼此，又似在悄然欢跃——仿佛在迎接混沌的终结，亦在庆祝自身的诞生。

他未曾跌境，依旧停留在半神巅峰之列。

但，他的气息却骤然黯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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