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只蚂蚁闯天下 第250章 血肉祭坛

反思之笼B区囚室。血腥味混合着汗液的酸馊气，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令人作呕的粘稠。张澜佝偻在床沿，粗重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，每一次抽吸都牵扯着左臂那一片狼藉。

剧痛早已麻木，被一种超越生理极限的、病态的狂热所取代。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左臂小臂——那里已非人形。被指甲反复切割、撕开的皮肉翻卷着，露出底下暗红的肌理和惨白的筋膜。鲜血早已凝固成深褐色的痂壳，又被新涌出的、带着一丝诡异银绿反光的血珠浸透。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，是那伤口深处！

在那片被他强行刻画出的、模仿“根须共鸣”频率的神经回路区域内，血肉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蠕动、搏动！如同无数细小的、新生的虫豸在皮下疯狂钻营！皮肤表面，那些被他用指甲刻出的、深可见骨的沟壑边缘，正缓慢地、顽强地探出一些极其细微的、半透明中透着血管般翠绿的……丝状物！它们如同初生的根须，带着粘稠的体液，在空气中微微颤抖、探索！

微弱的共鸣感，如同毒瘾发作时注入的劣质替代品，断断续续却又无比真实地冲击着张澜濒临崩溃的神经末梢。这感觉太美妙了！超越了任何数据模拟，超越了任何仪器捕捉！这是生命本源的力量，在他自己的血肉中生根发芽！

“哈……哈哈……”沙哑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挤出来，带着血沫和痰音，“感应……到了……我……感应到了！”

狂喜点燃了更深的疯狂。这点共鸣，如同沙漠旅人尝到的第一滴露水，非但不能解渴，反而激起了吞噬整个绿洲的贪婪！

“不够……还……不够强……”他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，猛地低下头，张开嘴，用残留着血痂和污垢的牙齿，狠狠咬向自己的右手食指！

噗嗤！

指腹被咬破，鲜血涌出。他毫不在意，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血肉。他用这根染血的手指，如同蘸饱了朱砂的画笔，带着一种近乎宗教仪式般的虔诚和癫狂，颤抖着、却无比用力地，在左臂那片已经畸变蠕动的伤口周围，开始绘制！

不再是简单的草图。他用自己滚烫的鲜血，在皮肤上勾勒出更加繁复、更加扭曲、充满了诡异螺旋和嵌套三角的符号！这些符号是他毕生研究的生物能量场拓扑学的极致推演，是他对“根须共鸣”本质最疯狂的臆想和强行拟合！每一笔落下，都伴随着皮肉被指甲再次撕裂的剧痛和鲜血的涌出。鲜血成了墨汁，伤口成了画布，他的身体，成了献祭给未知力量的、活生生的血肉祭坛！

【连接……深度连接……给我力量……本源的力量！】他在意识深处无声地嘶吼，将全部的精神意志，如同压缩到极致的炸药，疯狂地灌注到手臂上那血腥的符文中！

嗡——！！！

这一次的共鸣感，不再是微弱的涟漪，而是一记沉重的闷锤，狠狠砸在他的灵魂深处！

左臂的异变瞬间加剧！皮下蠕动的幅度陡然增大，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疯狂地钻拱！那些探出的半透明翠绿丝状物猛地暴涨、变粗，如同获得了生命般疯狂地扭动、分叉！它们不再是丝线，而是变成了手指粗细、表面覆盖着粘稠生物粘液的藤蔓状触须！触须顶端裂开微小的口器，贪婪地吮吸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和……某种无形的能量波动！

“呃啊啊——！”张澜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！这不再是成功的狂喜，而是灵魂被撕裂、被入侵的剧痛！他感觉自己左臂的血肉、骨骼、神经，正在被这些疯狂生长的藤蔓触须强行同化、改造！一股冰冷、浩瀚、带着行星级意志的庞杂信息流，如同失控的洪水，顺着那强行建立的、极不稳定的“血肉共鸣通道”，倒灌进他脆弱的人类意识！

那不是他渴望的知识！那是“盖亚之息”行星级生命网络本身浩瀚无边的存在感！是新芽懵懂却磅礴的成长意志！是“星穹之灵”碎片古老沉寂的守护烙印！更是无数“息壤苔”个体那微弱却汇聚成海的集体生命脉动！

这信息洪流远超他大脑的处理极限！如同将整个海洋灌入一个水杯！他的意识瞬间被冲垮、淹没！眼前炸开无数混乱的光斑和扭曲的画面：疯狂蔓延的银色苔原、贯穿地壳的藤蔓巨根、地核深处永恒搏动的银辉、沉睡在茧室中的李瑾和那颗嵌在她胸口的翠绿新芽……甚至还有一丝来自遥远囚室外、赵刚那带着警惕的冰冷视线！

【不……停下……太多了……】张澜的意识在信息的狂潮中绝望地挣扎、下沉，如同溺水的蝼蚁。他试图切断那用自己血肉绘制的符文连接，但已经晚了。那些从他左臂伤口中疯长出来的藤蔓触须，仿佛拥有了独立的意志，正贪婪地、不受控制地汲取着行星网络的力量，并将他的身体作为养料和载体，进行着更恐怖的畸变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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