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舅爷竟遣使者求见?巡抚大人周叔与郡守大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。双方已是不死不休的死敌,国舅爷更曾勾结匈奴攻城,此时派人来意欲何为?
“报——国舅爷遣使求见!”
宣王冷笑一声:“带进来。”
亲卫掀开帐帘,领进一人。宣王目光冰冷扫视来人,竟是京城兵部郎中李东旭!他心中一凛:看来新皇在京城已被彻底架空,连兵部郎中这等要员都随国舅爷到了辽东。这是打定主意拿下辽东后,由李郎中来接管辽东军务了。
“下官兵部郎中李东旭,参见王爷。”李郎中行的是标准京官礼,眉眼低垂,余光却在快速扫视帐内众人,“多年未见王爷,王爷英姿更胜往昔,抗击匈奴铁骑,实乃守护辽东的英雄!”
宣王微微抬手:“李郎中,别来无恙。不在京城当值,随国舅爷来此苦寒之地,所为何事?”
李郎中直起身,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:“王爷,国舅爷派下官前来,是为辽东战事。京中有小人进谗,诬指王爷勾结匈奴,皇上忧心,故命国舅爷率军前来查证。国舅爷见王爷正全力抗击匈奴,方知是误会一场,深悔此前轻信谗言。特命下官前来,愿与王爷携手,共御外敌!”
郡守大人接口道:“李郎中此言差矣。王爷率辽东军浴血抗匈,人所共见。烦请李郎中速回,禀告国舅爷:若真有诚意,即刻退兵!否则,辽东军民难免疑心,国舅爷是否欲借匈奴之手夺权,不惜将辽东拱手相送匈奴?”
李郎中脸色微变,勉强笑道:“郡守大人言重了!国舅爷亦是受奸人蒙蔽,如今真相大白,愿与王爷冰释前嫌,同仇敌忾。”
水生瞥了眼宣王冷峻的面色,质问道:“携手抗敌?那之前国舅爷明知我等正与匈奴血战,为何还引兵攻城,欲破我城池?”
李郎中面不改色:“此一时彼一时。眼下匈奴大军压境,若我们两家再起干戈,岂不正中匈奴下怀?故今日国舅爷按兵不动,其意便是双方暂且罢兵,合力退敌。”
巡抚周叔皱眉道:“罢兵?说得轻巧!先前国舅爷与匈奴联手攻城,这笔血债如何清算?”
李郎中连连拱手:“误会,皆是误会!国舅爷一时糊涂,如今追悔莫及。还望王爷与诸位大人以辽东苍生为念,暂息雷霆之怒。”
宣王冷笑一声:“罢兵?国舅爷倒是会挑时候。不过,这辽东的天,不是他说放晴就放晴的。想谈?让他拿出真金白银的诚意来!”
周叔趁机道:“王爷,既然国舅爷已知王爷忠心为国,朝廷拖欠辽东军三年的军饷、粮草、军械,是否该补上了?光是欠饷就需七十万两!当务之急是尽快将粮草军械运来,总不能让我辽东儿郎饿着肚子、赤手空拳去与匈奴拼命!”
宣王颔首,沉声对李郎中道:“李郎中,回去把朝廷欠下的军饷,粮草,一并送来吧。”
李郎中一脸为难:“王爷,这……”
郡守大人愤然道:“李郎中!莫非国舅爷麾下是朝廷养的兵,我辽东将士不是在驻守边境?连粮饷都不配有了?”
宣王漫不经心地挥挥手:“李郎中,回吧。告诉国舅爷,本王只看他的诚意何时送到。送客!”
李郎中犹豫片刻,只得躬身:“下官定将王爷之意如实转达。只是……军饷粮草军械数额巨大,筹措转运尚需时日,恳请王爷宽限……”
宣王猛地一拍桌案,厉声打断:“宽限?我辽东军为朝廷戍边三年,粮饷无着!若国舅爷三日内拿不出诚意,休怪本王不顾朝廷颜面,与他在此辽东大地,一决生死!”
李郎中冷汗涔涔而下,慌忙道:“王爷息怒!下官回去定竭尽全力催促!”心中只想着先稳住宣王,国舅爷此刻最怕的就是辽东军不顾一切突袭。
宣王冷哼一声,不再看他:“滚!本王只给三天。三日之后,不见粮饷军械,双方战场见!”李郎中如蒙大赦,狼狈告退。宣王盯着他消失的方向,眼中寒光闪烁。
直到傍晚,匈奴大军面对城楼上威力惊人的投石机,始终未能找到有效对策。宣王登上城楼,望着城外匈奴徒劳的调整队形,暗自庆幸:幸亏巡抚大人果断将缴获的重弩车拖回城内!若匈奴拥有此等利器,专克城头的小型投石机,今日胜负难料。此战匈奴伤亡不小,辽东军却几乎无甚损失。唯一忧心的是,若国舅爷大军携重弩与匈奴合力猛攻……
日落时分,匈奴探子飞马禀报右贤王:“王爷!我们中计了!国舅爷大军一直按兵不动,未损一兵一卒!今日更有使者进了辽东城!”
右贤王怒目圆睁,咬牙切齿:“好个国舅爷!想踩着我匈奴儿郎的尸骨为他宋家扬名立万?做梦!”看着营中遍地伤兵死马,他愤恨又无奈地一挥手:“传令!退兵!”
辽东斥候飞奔入城,面带喜色:“王爷!匈奴大军退兵了!”帐中一片欢腾。
水生带领沐阳江百姓打扫北门匈奴战场时,惊喜地发现匈奴撤退仓惶,遗弃了不少受伤但尚可救治的战马。他忙命人悉数牵回城,经马医查验,竟有一百四十六匹有望治愈!宣王大喜,立即派出一名马医随士兵将伤马送往长月滩精心疗养。至于无法救治的死马,天气炎热无法久存,水生请示后,将其中的五匹分给了沐阳江百姓。落户士兵们感激涕零,连连道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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